“阿爷吃草你嫑笑,你吃草的时候还没到……”没想到千百年来留传下来的一句俗语,竟然印证在今天来势汹汹的“羊群”上。自本月中旬以来,朋友群,朋友圈“羊”讯频传,“羊”文不断。使人望而生畏,又不得不去勇敢面对。
十二月二十一日(星期三)
早上刚起床,大孙子就漫不经心地咳起了,起先,我怀疑昨晚兄妹俩玩得太嗨,是否伤到了嗓子?随着咳嗽声的没完没了,我的心有些虚了,但还是侥幸地认为:可能昨天穿得太少,或是晚间蹬被子的结果,有点小感冒了,因为我们足不出户已十几天了,并且其他三个人都好好的。虽然这么想,但心里还是一点儿也不踏实,毕竟现在大环境不是太安宁。我用蒲公英、柴胡,金银花熬了些汤让他喝下,用一些久存的中草药烧开给他洗脚,又用香菜根、大葱、大蒜熬了些怪味汤给他喝……大宝不紧不慢地咳了一天,我跟着断断续续忙活了一天,到晚上,体温迅速升至38.6度,继而达39.3度,其实最烧时是多少,我也无暇顾及,我和先生给他采取物理降温,用温水擦拭全身,可惜效果不怎么样。三岁半的妹妹守在哥哥床头,时而亲亲他的脸,时而吻吻他的头发,时而用自己的袖子擦去哥哥的泪痕。望着小宝因疼爱而难过的表情,我竟不忍心赶她走开,若是传染的病,便是非传不可了。折腾了半晚上,给他喂了一顿“布洛芬混悬液”,倒是挺管用,体温降下了,孩子昏昏睡去,咳声不断,又夹带磨牙声,我几乎一夜未眠。
十二月二十二日(星期四)
早上,孩子的体温又飙升至39度上下,物理降温,似乎杯水车薪,我理所当然地又给他喂了一次药,体温降下后,孩子状态就不错,虽然早上的网课是躺着上的,但下午还能坚持听课、写作业。
我的头昏昏沉沉,隐隐作痛,没一丝清爽劲,自己解释为昨晚没睡好的原因,也没想太多,知道想也没用,该来的总会来,先得集中精力照顾孩子。
傍晚时分,孩子再度发起烧来,一小瓶“布诺芬”只够大宝服三顿,剩下的留给小宝还可以应上两次急,权衡之后,我们决定给大宝用上外用退烧药,无奈两小时过后竟没有一点效果,失望之际,又不得不再喂他一次,没有了“布洛芬”,孩子再发烧怎么办,若小宝也发烧了呢?
夜已深深,这才怀着焦虑的心躺在了床上……
十二月二十三日(星期五)
似梦非梦中,我的身体躺在手术台上做着开颅手术,灵魂惶恐不安地在一旁观望,三个身穿白大褂,戴着蓝帽子的大夫一边为我做手术,一边交谈着,“没有麻醉,这个人能不能挺过来……”
“开颅术”将我痛醒,直觉告诉我——中招了。我顾不得自己浑身的不适,迅速干起了家务,我将房屋彻底收拾干净,烙了一个满锅大的锅盔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我不能倒下,我要照顾孩子。
从昨天开始,先生就找朋友、医院寻求“布洛芬”这个药,但毫无结果。情急之中,我想到了孩子的家长群,因为我知道近期患这种病的孩子很多,而且部分已经痊愈,或许会有没用完的,哪怕半瓶,哪怕只有一顿、两顿的,扛过一两天,就好了。于是,先生在家长群里发一条“寻药求助”,果然“求助”一发出就收到了回复:
朵芮爸爸“颗粒可以吗,只有两包了,莲花清瘟要吗?”
文庆妈妈“我家有,你要了可以过来取一点”
岩明妈妈“孩子发烧了用酒擦拭孩子的脚掌,挺好的,我家孩子发烧的时候,我就用白酒晚上擦几次发烧就退了”,
居贤妈妈“安乃近+布洛芬管用着,我家有,谁需要了说一声,我送过去”
紫萱妈妈“我们家有,刚看到信息”
雅楠爸爸“给孩子喝点冰糖雪梨,特别管用,晚上喝上第二天就不咳嗽了”
诗晗妈妈又发图,又发语音,耐心介绍冰糖雪梨的做法和功效……
晓梅奶奶,文希爸爸单线询问,关心,安慰……我知道好多家长当时没看到信息,因为,一般“群消息”都被设置成“免打扰模式”,所以,只有正在翻阅手机者才能恰巧看到。三年来,我们处在同一群体,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“梦想中队的家长”,对于五十四个宝贝的名字,各位家长早已烂熟于心。一个孩子的病痛,牵动着众多家长的心。
原谅我不用“很多家长怎么怎么”一笔带过,而是啰里啰嗦地详细叙述。因为,与我而言,这是值得永远铭记的历史,我要让这感动人心的时刻无限延伸,让孩子知道,在我们危难的时刻,是这些可爱的家长朋友,伸出援助之手。为我们送来弥足珍贵的药品,教育孩子摒弃自私,做一个慷慨而有用的人。在疫情猖獗的当下,这些药物不是紧俏,而是重金难寻。在此,衷心感谢热心可爱的家长朋友们,祈愿好人一生平安!
小宝也发烧了,38.6度,大宝不再高烧。有了药,又买回白酒,胆子自然大了些,晚上,我用白酒轮番为两个孩子擦拭降温,两个孩子先后入睡了。等我收拾完“战场”,已是凌晨1点,揉揉眼睛,这才感觉到浑身像散了架似的难受,腰似乎已经断了,肩、背也好像挨了几大板,耳朵像是有人用棍子戳通了,甚至每一个牙根都在疼,嘴巴像灶火门,鼻子是两座连着的锅头,眼睛就是浅浅的烟囱,既冒烟又冒火。一晚上我无数次抚摸两个孩子的额头,只要是不发烧就安心眯一会儿,4点多,小宝再度发烧,我又开始了擦白酒以帮助降温,一小时后体温又升起来了,我只好喂她吃药,如此这般,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一会儿,一晚上就过去了。
十二月二十四日(星期六)
“无麻醉开颅术”还在继续,陪大宝上网课,督促他写作业,招呼他吃饭、喝水、吃药,平时鬼灵精怪的小宝,这两天竟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了,吃喝拉撒全要费心,一会儿“奶奶喂饭”,一会儿“奶奶喂药”,一会儿“奶奶哄睡着”……唉!这时候的奶奶还真有点用处。
今天的饭菜没有一点儿味道,尽管我照常放了盐和调料,逼迫自己强吃下去,须臾间,无论饭菜,无论开水,一并退回,另送几口绿色的胆汁。
浆似乎在沸腾,浑身疼痛无力,坐在地上,抱着小宝哄她入睡,等她睡着后想放在床上时,我却怎么也站不起来,因为这时的腿不知归属于谁,一点劲儿都使不上。几番挣扎,均以失败而告终,最后先生将我连拉带拽地搀扶起来……
回想之前,凡是有亲友病了,我总会劝慰“强吃,强喝,多休息,平常心”,而今病及我身时,我能做到的又是什么?以往得知有亲友独自一人抗病毒时,心里不由感到恓惶,怜悯之心油然而生,而当下的我,这病毒抗得也太热闹了些。
我好累,多想躺下去多休息一会儿,睡个好觉,心安理得地当一回病人。
操心大宝吃冰糖雪梨,止咳药,又为小宝擦完身子,喂了退烧药,两个孩子安然入眠,只是大宝还在断断续续地咳着。
由于白天让孩子们喝水太多,一晚上两个孩子“走马灯”似地上厕所,简直使人来不及入睡。
十二月二十五日(星期日)
连日的咳嗽,呕吐,睡眠不足,使我的脸部“胖”得很明显,眼睛也变小了。并不能发声了。
今天,顶楼的一家住户不合时宜地装修起了房子,首先开始钻地板,“嗡……吱……”我找到更贴切的拟声词,震耳的电钻声弥漫着整栋楼,时下,楼内患病者不乏其人,电钻钻在地板上,声音刺在大家的耳膜,刺在大家的心上,众邻居不堪其扰,纷纷发声反对,该房主最终承诺明天换个噪音小点的机器。
中午,挣扎着包了一顿胡萝卜饺子,孩子们吃得不错,我只吃了三枚,便觉已到极限,一下午,那没有设防下肚的三个饺子蠢蠢欲动,但终究没有跳出干瘪的胃。
晚上,病毒在鼻子上挂起了“此路不通气”的招牌,几经挣扎,结果网开一面,留下一个鼻孔,将另一个封得严严实实。当下,能得到如此眷顾,已是万幸了。一晚上,两个鼻孔轮流值班,一旦一个开通,另一个立即关闭,它们角色互换的速度快得令人匪夷所思。竟然谁也不愿意多工作一秒钟。
十二月二十六日(星期一)
晚上睡得挺安静,早上一起床,大宝又开始咳了,今天甚至流开鼻血,无疑,我又少不了一阵手忙脚乱,先用凉水拍他的额头,之后用纸巾堵上鼻孔,又赶紧炒一枚鸡蛋,用食醋渗透让他吃了,过了一会儿,竟也止住了,我长长地呼岀一囗气,瘫坐在沙发上……
数学老师感冒了,沙哑着嗓子,苦囗婆心地讲课;英语老师咳嗽了,一边咳一边上课;语文老师患病了,挣扎着给孩子们上课,一刻也不愿放松……听着她们沙哑的声音,让人好心疼。本来,课已上完,一、两节课将孩子们托付其他班,或让学生自主复习也未尝不可,可她们忍着病痛,坚持为孩子们授课,她们的这种敬业、担当、责任心,让所有人敬佩,使所有人感动!
远居外地的儿子、儿媳,一天几次地询问病情,让人感到温暖,毕竟长大成人了。
无需检测核酸的阴阳,也未确定是“小队长”(一道杠),还是“中队长”(两道杠)。反正是病了,病了就会难受,就得面对,那么多的人病了,我何德何能,能够躲过一劫?病毒相同,病期长短,病情轻重因人而异,各病各觉,冷暖自知,自己是最好的医生,好体质是无价良药。无论药疗,食疗,精神疗法,能够战胜疾病才是王道。
饭开始香了,身体变轻巧了,两个孩子正在专心玩耍,最艰难的时段熬过去了,“抗病毒战役”已接近尾声,新的一年即将来临,这一年的成败得失,连同这恼人的病毒,将随年翻篇,永不再见。
白云,文学爱好者,青海读书会签约作者。